系統說：“宿主，壞蛋幹壞事是沒有理由的。完成任務，不僅可以省下兩千塊錢，還能賺到20積分。”

姜小滿一直沒有說話。

她低著腦袋，兩個小揪揪也垂下來，蔫了吧唧，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“宿主你還在等什麽宿主？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宿主！”快去賺積分啊宿主！

姜小滿小小聲：“可是你說過……欠債還錢，天經地義。欠錢不還，沒臉沒皮。”

系統鎮定自若道：“正經人是這樣的，但你不是啊。”

姜小滿還是很久都沒說話。她對對小手指，沈默很久很久後，又小小聲說：“那我欠你的積分是不是也可以不用還了……”

嗯？？？！！！

系統又體驗了一把什麽叫做“嚇出一身冷汗”。它立即道：“不行，必須還。”

“為什麽呀？”姜小滿摸摸腦袋，問得一臉真誠：“壞蛋幹壞事是沒有理由的呀。我幹兩件壞事，不就可以賺兩次積分嗎？”

是啊，不僅可以賺兩次積分，還可以把賬賴掉不還！宿主你真是好聰明啊！

“……因為我是宿主的朋友。對朋友，是要講道義的。”

姜小滿又陷入長久的糾結中，繼續對對手指：“可是隔壁奶奶也是姥姥的朋友呀。”

系統沈默了很久很久，掙紮了很久很久，終於向積分屈服。

【本次任務取消】

【本系統竭誠為您服務，為宿主專門定制任務，助力宿主早日升級】

姜小滿又問：“為什麽呀？”

呀，還呀，呀呀你個鬼！

系統冰冷無情的聲音中暗含咬牙切齒：“因為……因為本系統思考良久，決定不能揠苗助長。”

“什麽叫揠苗助長呀？”

小孩子怎麽這麽煩啊啊啊啊！！！能不能不要老問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啊！

“揠苗助長就是……”系統瞄了一眼詞條，解釋道：“以前有個人種莊稼，秧苗剛插進地裏，他覺得長得不夠快，於是手動把秧苗拔高。後來，秧苗不僅沒有長大，還蔫了，全死了。後人用來比喻一口氣吃不成胖子，凡事都有個過程，不能違背自然規律，欲速則不達。”

姜小滿繼續舉一反三，思考過後問：“系統哥哥是不想讓我一下子變成大壞蛋，所以要慢慢來，從小事做起，先做個小壞蛋嗎？”

“嗯，你可以這麽理解。”

姜小滿立即拍拍手，誇讚道：“系統哥哥好聰明，比揠苗助長的人聰明！”

系統：……嗚嗚嗚嗚嗚嗚！

它不想要這種誇讚！

最終這兩千塊錢還是還了。

察覺到系統的心情不是很好，姜小滿安慰它：“系統哥哥你別難過，隔壁奶奶還送了我兩個窩窩頭呢。”

“她送你兩個窩窩頭和我有什麽關系？”

“我可以吃給你看啊。”

……你還來！

系統自閉。

姜秀梅依舊幹學校的活，把姜小滿扔家裏讓姜星帶。

可以不用起大早，姜小滿自然是開心的，她終於可以賴床，可以睡到自然醒了。

就是每天還要叫舅舅起床挺麻煩的，舅舅比她還懶，經常睡到日上三桿還不醒，姜小滿特別頭疼。

過了兩天，姜小滿就不太開心了，因為姥姥會給她紮頭發，紮得油光泛亮，特別好看。

舅舅的手藝就沒那麽好了。

第一天，姜星胡亂給她紮了一個小揪揪，哄騙說她這叫高馬尾，好看的小姐姐都這麽紮的。

但姜星沒告訴她，別人的馬尾叫馬尾，姜小滿的馬尾叫沖天辮，一根揪揪豎起來直沖天際，還綁得特別潦草，特別粗獷。

姜小滿偷偷照了鏡子，越看越覺得這發型跟年畫上的娃娃很像，越看越覺得醜，差點哭出來。

第二天姜小滿就不樂意了。

她鄭重其事道：“舅舅，我要紮四個小揪揪。”

“四個這麽多啊？你小腦袋裝得下嗎？”

“裝得下。”姜小滿伸出手來數了數，“上次姥姥給我紮過八個呢。”

“……啊，這麽多。”姜星著實吃了一驚，嘴上叼著姜小滿的頭繩，兩只手給她紮辮子。

明明是很簡單的事情，他卻幹得滿頭大汗，十分艱難。

姜星抱著嚴謹的態度對待姜小滿的小辮子，哪想上天好像要跟他作對似的，到最後居然結成一團，打不開了。

使勁薅了一把，想把頭繩解開，但是姜星一動，姜小滿就喊疼。姜星靈機一動，拿把剪刀哢嚓一下，剪掉打結的地方，還特興奮拿下來給姜小滿看：“你看，這 不就成了？”

姜小滿聽到那“哢嚓”一聲就覺得大事不妙，臉早就黑下來。

看到姜星手裏的斷發，她摸摸自己的頭頂，果然發現有點紮手。

這得剪多短？

“！！！”姜小滿“哇”的一聲，大哭：“你這個壞蛋！你剪我頭發，我再也不跟你玩了嗚嗚嗚！你個大壞蛋！我再也不想理你了！我告訴姥姥去嗚嗚嗚嗚嗚嗚……我再也不想理你了。”

姜小滿一邊哭一邊往學校跑，跑出老遠還能聽見她驚天動地的哭聲，姜星在她身後幹喊，追都追不上。

姜小滿一路哭著找姥姥，見到姜秀梅時，什麽也不需說，姜秀梅看到姜小滿那狗啃一樣的頭發，臉也黑了。

她摸摸姜小滿的頭發，怒道：“是誰剪的？”

“是、是舅舅嗚嗚嗚……”

“等我回去收拾他！自己醜就算了，怎麽還把你也變醜了？”

姜小滿一聽“醜”這個字，仿佛在心尖上紮一刀，眼淚就流得不能自已，哭聲淒慘。

“好了好了，姥姥給你買糖，等我一會兒，等放學了再一起回家。”姜秀梅勉強用糖把姜小滿給哄好，才去幹自己的事情。

姜小滿舔著剛到手的棒棒糖，努力壓抑著哭腔，算平靜下來了。她現在一點不想回家，看到舅舅她就想起她的頭發，就想哭。

在學校裏亂逛一會兒，姜小滿決定去教室外玩耍。

她跟著姥姥在學校裏玩，早就熟門熟路。

學校的老師和學生大多都是鄉裏鄉親，都認識姜小滿，看見她也不會趕她走。

鎮上的這所學校只有三個年級，也只有三個老師，老師是不分科目也不分年級的，什麽都教。囫圇一塊教，畢竟在這個地方，能有老師就不錯了，平時也輕易找不到新的老師來教學。

在一樓上課的是一年級的學生，比姜小滿大一點點，姜小滿喜歡去那裏玩。

這一節課上課的是一個姓唐的老師唐老師，年紀比姥姥還大，是鎮上最德高望重的老人，聽姥姥說，他已經在這裏教書很多年了。

今天唐老師給孩子們講揠苗助長的古代寓言故事，講完了以後，回過頭來問小朋友：“你們誰來說說，這個故事講了個什麽道理？告訴我們什麽？”

小孩子們你看著我，我看著你，除了同桌比自己還懵逼的神情，什麽也看不出來。

有個小孩子舉了手：“老師，這個故事告訴我們，不要去拔地裏的秧苗。”

“……嗯，倒也沒錯。”唐老師哭笑不得。

又問了幾聲，小朋友一個塞一個塞的跳脫，說什麽都有，就是沒一個人說對的。

就在這時候，門口的姜小滿悄悄探出頭來，怯怯舉了手：“老師，我知道，我可以回答嗎？”

唐老師楞了一下，笑著點頭，“小滿來說說。”

“這個故事告訴我們，萬物都有其規律，不能一口氣吃成胖子，要一步一步來。”

“意思對了。”唐老師特別欣慰，順著姜小滿的話，繼續講課，心裏卻一動，盤算著別的事情。

等到下課鈴聲響起後，唐老師走出教室，看到姜小滿蹲在地上，拿著一根木棍戳戳地上的螞蟻，一會兒拔一把小草。

他問：“你姥姥呢？”

“在飯堂呢。”

唐老師點點頭，然後牽起姜小滿的手說：“我們去找你姥姥。”

姜小滿擡頭看他一眼，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，卻乖乖點頭，“好啊。”

唐老師很溫和，笑起來特別和藹，姜小滿喜歡他。姥姥也說，有時間要多和唐老師走動，他是文化人呢。說不定一熏陶，她也跟著變聰明點，以後也是個文化人啦。

到了飯堂後，姜秀梅也是一臉驚奇，不知道唐老師帶著姜小滿找她有什麽事。

“小滿啊，你今年多少歲啦？”唐老師問她。

姜小滿在心裏默默算了自己的年齡，比了三根手指，“我今年四歲啦。”

姜秀梅說：“胡扯，還沒到周歲呢。”

唐老師哈哈大笑，然後拍拍姜小滿的腦袋，“還太小，遠不到入學的年紀。”

“唐老師，這是……怎麽回事呢？是不是我家小滿皮了鬧事，影響你上課了？”姜秀梅問。

“我就是覺得小滿這孩子聰明伶俐，是個讀書的好苗子。”唐老師一臉與有榮焉：“我今天在課堂上提了幾個問題，滿教室，只有小滿一個人回答出來了。”

“真的呀？”還讓老師親自送上門來誇獎，看看她家小滿多聰明啊！

姜秀梅笑得見牙不見眼。

唐老師猶豫了一會兒，又說：“我還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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